工作時間不夠,另有隱情?
不久前還在北京大學擔任過領導工作的劉濤(化名)告訴《中國新聞周刊》,她所了解的情況是,絕大多數(shù)長江特聘教授還是全職在這里工作的,雖然在各個學校都確實有一些特殊情況,但那畢竟是少數(shù)!拔覀冊(jīng)準備聘請一位UCLA(美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專家作為長江特聘教授,當時教育部已經(jīng)批準,就要簽約了。但是由于她無法承諾每年回國工作的時間,最后只好作罷。”
史新(化名),是第二批受聘于北大的長江學者特聘教授,他在北大培養(yǎng)的第一個研究生——同時也是史新在北大實驗室目前的負責人程英(化名)告訴《中國新聞周刊》:“實事求是地說,特聘教授要求大部分時間應當在國內(nèi),但是史老師并沒有做到。他一年回國的時間,累計加起來也就有4個月吧!
但是程英也指出,這其中另有隱情。她說,史起初也是抱著回國發(fā)展的想法,所以才應聘了長江學者特聘教授。但來到這里發(fā)現(xiàn),國內(nèi)這方面的研究才剛剛起步,各方面的配套設施太不理想。因此,在引薦其回國的一位中科院教授的建議下,他沒有放棄美國的職務,希望利用那邊的一些資源,來幫助國內(nèi)這方面研究的發(fā)展。
為此,在2001年時,史新把他的3個研究生帶到自己在美國的實驗室,接受一年的聯(lián)合培養(yǎng),而這其中就包括了程英。“在美國的這一年,是我進入這個研究領域以來,收獲最為豐富的一年。”程英說。
回國后,程英模仿史新在美國實驗室的管理模式,完善了北大實驗室的管理,使得實驗室能夠有序地運轉(zhuǎn)起來。實驗室成立5年來,以史新的名義,承擔了國家863計劃、973計劃等多項重要課題!叭绻皇沁@樣的選擇,我們不可能有如此快的進步!
但程英也承認,由于導師不在身邊,研究生的培養(yǎng)確實存在一些障礙。當實驗進展不順的時候,非常需要導師在一旁及時的指導和分析。“生物實驗很多都是有圖像的,而通過電子郵件,學生們根本無法給老師表達。如果導師能夠一兩周回一次國就好了。”程英對《中國新聞周刊》說。
程英說,原先國內(nèi)這方面的研究模式,可以說是完全不入流,“而史老師最大的貢獻實際就在于,為我們帶來了這一種新的研究模式,確立了新的研究方向”。
但是,當實驗室已經(jīng)形成規(guī)模以后,史新為何仍沒有放棄美國的職務和研究?如果確實不愿放棄美國方面的工作,當時為何不提出申請改聘自己為講座教授?記者希望向史新本人求證時,他始終不愿正面回答,只是說:“我不愿意把時間和精力分散到這些與外界的無謂爭吵上。從前在北大的時候(史新長江學者合同期至2005年結束,沒有續(xù)約)每次從美國回來,下飛機當晚就會直接到實驗室去做實驗和指導,我會把自己有限的時間來做研究和教學。并且,基金和項目的申請均是建立在我完成的能力上的!
史新還告訴《中國新聞周刊》,剛回來的時候?qū)W校連起碼的住處都解決不了,有一段時間就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湊合。這一點,張有學8月5日在美國一家網(wǎng)站上發(fā)表的文章也提到過。這篇題為《一個長江學者講座教授看北大——丘成桐風波》的文章談到,作為長江講座教授,他在北大每個月的收入,比起其在美國的工資少了許多,甚至還低于他作為密西根大學教授出差時的津貼。另外他還談到其在北大住的房屋、配套的實驗室等都非常不理想。
“彈性越多越好”
劉濤告訴《中國新聞周刊》,長江學者收入的主要部分是教育部給予的獎金,而學校方面開出的工資,一般與校內(nèi)其他教授不會有太大差距,除非校方為吸引某位人才,承諾為其提供更高的薪酬待遇。
劉濤總結道,要這些海外人才完全放棄國外優(yōu)厚的待遇,很多人是不愿意的,即使他們有著一顆報國的心。另外她還指出,這些學者之所以不愿長期回國,是因為他們?nèi)绻貋砹,可能就離這個領域的國際前沿遠了,長此以往,自己的學術水平也會受到影響。
香港教育研究所所長、香港中文大學教育學院講座教授盧乃桂認為,既然有關方面希望這些海外人才能夠回來,為國家出一份力,就不應為其回國的具體時間設定統(tǒng)一的標準;而學院既然要引進這名人才,一定是已經(jīng)清楚他能夠給該學院帶來相應的幫助。
盧乃桂向《中國新聞周刊》介紹了香港高校的做法。他說,對于特聘教授的工作時間,香港各高校都沒有一個統(tǒng)一的硬性規(guī)定,每個人要具體談。在簽訂合約之前,學校會全方位的了解,包括學者的個人能力以及他實際能夠為學校出多少力。另外,在簽約之時,也一定會留有余地;而一旦簽約,就必須按照有關內(nèi)容去履行。
對于教育部的硬性規(guī)定,盧乃桂認為:“凡是你希望特聘的人才,一定是你非常需要的。所以,在引員的規(guī)章上,還是要有彈性,而且越多彈性,對于雙方來說其實越有利!
劉濤也認為,長江學者能否在學校工作滿9個月并不是最主要的,關鍵只要他沒有在兩地都擔任全職教授就可以了,這樣他才能夠保證有足夠的精力去投入這里的工作。
程英透露說,教育部早就接到過長江學者工作時間不夠的有關消息,并且在2004年對此進行了調(diào)查。但是,“有一些學者雖然說工作時間上不夠,但也并不是拿了錢沒干事,因此北大方面一直持保護的態(tài)度!弊詈螅簿筒涣肆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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