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港股直通車”用意何在
奚君羊:近年來,我國的國際收支出現(xiàn)了持續(xù)的巨額順差,大量外匯流入,但流出渠道不足,產生了許多副作用,其中最突出的問題是人民幣面臨升值壓力。如果聽任人民幣大幅度升值,則勢必嚴重抑制我國的出口,導致經濟增長放緩,就業(yè)問題愈加嚴峻。
為此,我國央行被迫進行外匯市場干預,買進外匯,使人民幣以相對緩慢的速度逐步升值。但由此造成的結果是人民幣投放量急劇增加,形成所謂的流動性過剩的現(xiàn)象,以致經濟出現(xiàn)通貨膨脹壓力,CPI同比增長超過5%。這就使政府的宏觀經濟調控陷入兩難局面。
解決這種兩難的根本途徑是,拓寬外匯流出的渠道,利用外匯流出來沖抵外匯流入,使國際收支平衡,緩解人民幣升值壓力。近期,管理層加快了QDII的步伐,這正是出于引導資金外流的目的,F(xiàn)在,管理層又出臺港股直通車,其含義也在于引導資金外流。
潘正彥:在目前的宏觀經濟形勢下,港股直通車基本意圖有二:第一,緩解外匯儲備過多壓力,為過多的個人資本尋找突破口,也客觀上緩解流動性過剩壓力,在一定程度上為過熱的A股市場適當降溫。第二,激活受美國次級抵押貸款風波影響而大幅回落的香港股市。
風險因素是否可預、可控
正方:
奚君羊:港股直通車可能的風險因素是導致資金的過量“大搬家”,從內地流向境外,導致外匯收支出現(xiàn)逆差,這樣,人民幣可能由升值壓力轉為貶值壓力,國家的外匯儲備大量流失,最后引起金融恐慌,甚至引發(fā)金融危機。如果在這個過程中又伴隨銀行存款的大量流失,則情況更為嚴重,可能觸發(fā)銀行危機,銀根緊縮,經濟衰退。
雖然真正出現(xiàn)這種局面的可能微乎甚微,但我們依然需要未雨綢繆,事先做好防范。
我建議,每年根據(jù)我國外匯收支的情況對港股直通車設定資金規(guī)模,在外匯流入不足的情況下可以減少資金規(guī)模,在緊急情況下甚至可以取消規(guī)模。只有我們對港股直通車設定一個可控的機制,就可以將風險因素減少到最低程度,充分做到取其利,避其害。
反方:
潘正彥:所謂“抽刀斷水水更流”。資金似水,一旦成行,恐怕不是可以隨便控制的。中國到底會有多少資金會流出,中長期多大程度上緩解流動性過剩壓力?事實上,這都存在很大的變數(shù)。這種變數(shù)對內地與香港市場都存在不確定風險。一是,流動性過剩問題不可能長期存在,資本存在追逐利潤的本性,資本開放的結果必然是全球性流動。因此,緩解流動性過剩不是常態(tài);二是,中國內地流出的資金到底是什么性質的資金,這些不得而知,并且這樣的資金是可控的嗎?
是操之過急還是刻不容緩
正方:
奚君羊:引導資金外流的方法只有兩種,一是鼓勵進口,但這會對我國的本土產業(yè)產生沖擊,不利本土經濟的發(fā)展,剩下的只有逐步放寬資本流出。港股直通車可以看作是資本項目交易放寬的重要舉措。
個人境外證券直接投資的時機完全成熟,而且已是刻不容緩。要解決上述的宏觀經濟兩難,惟一的出路是引導資本流出。而個人境外直接投資,是QDII以外的重要途徑。
我不認為操之過急。因為近年來,我國每年的外匯凈流入在3000億美元以上,即使個人境外證券投資有3000億美元的流出,也不過恰好抵消。更何況我國還有1.4萬億美元的外匯儲備作為后盾,因此,沒有過于擔憂的理由。
我國管理層歷來把穩(wěn)定作為決策的第一考慮因素,由于最近申請辦理港股直通車的投資者十分踴躍,因而擔心資金會以“決堤”般的速度急劇外流,出現(xiàn)失控的局面。這可能是促使管理層心態(tài)趨于謹慎的重要原因。我認為這種憂慮是不必要的。
反方:
潘正彥:個人對外資本投資是資本項目的重要組成部分,與允許對內資本投資同等重要。不管政策是有意還是無意、是試點還是規(guī)模推進,這都明白無誤地表明了一個根本性的制度性變化。而開放,是不可逆的。
我認為,目前可能確實有一些技術問題要處理,并且港股直通車有更重要的細節(jié)問題需要研究,是造成港股直通車緩行的原因。我的觀點是,港股直通車應該在深入研究對中國內地與香港市場的綜合影響之后再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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