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wǎng)7月10日電 臺灣《中國時報》今日刊登中華世界遺產協(xié)會理事長楊方的文章指出,新世界七大奇觀票選對于世界遺產的保存沒有任何貢獻,只不過是為了發(fā)起一個世界級的現(xiàn)代營銷活動,聚集網(wǎng)絡人氣以創(chuàng)造財富而已。原文摘錄如下:
自二○○四年票選新世界七大奇觀的熱氣球在雅典衛(wèi)城升起,這個建立在網(wǎng)絡世界的典型營銷活動就引起廣大回響。此次再度吸引全世界媒體造成話題是可以預見的,然而正如UNESCO(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所預見,這件事終將歸于無形,對于世界遺產的保存沒有任何貢獻。
新七票選的基礎建立在新七基金會聲言公元前二○○年拜占廷的菲羅挑選出來七座古代世界的偉大人造建筑,包括埃及亞歷山大港的燈塔、小亞細亞阿特米斯神殿、奧林匹亞宙斯神殿、羅得島巨像、巴比倫空中花園、小亞細亞哈利克納索斯陵寢與吉薩金字塔,成為古希臘人的旅游指南,但現(xiàn)在只有吉薩的金字塔留存。于是,活動創(chuàng)辦人韋伯先生亟思效法一八九六年新奧運的重生,也要恢復新世界七大奇觀。
事實上,這份老名單也不是菲羅挑的,而是早在希羅多德在世時就在亞歷山大圖書館留下紀錄。再者,一個虛擬活動與全人類參予的奧運相提并論也不倫不類,但新七基金會對史實的正確與否或引喻失義可沒興趣,韋伯先生要的是一個世界級的大活動,可聚集網(wǎng)絡人氣并創(chuàng)造財富。
這件事情的不義之處有三:
一、來自廿一個國家的廿一件候選名單全部是世界遺產(包括二○○七入選的雪梨歌劇院曾為澳洲的世界遺產預備名單),也就是說最后選出來的七件新世界七大奇觀也都會是世界遺產。但是,自一九七二年世界遺產公約簽署以來,三十五年的歲月加上一八八個簽約國個別的人力財力物力投入以保存保育文化與自然資產的努力,現(xiàn)在全部成為韋伯先生的成名工具,票選完畢之后對世界遺產的回饋何在?從新七網(wǎng)站中找不到任何一項實質敘述。
二、世界性網(wǎng)絡票選具有先天不公平因子,廿一件候選名單里有中國的長城、美國的自由女神像、日本的清水寺,以這三個國家的網(wǎng)民人口來看,不入選都不可能。但也有非洲小國馬利的廷布克圖古城,即便遍全馬利的人都有計算機有網(wǎng)絡可以投票都不見得能入選。如此,公平何在?
三、當全世界的旅游業(yè)在票選結果出爐后以新七為名創(chuàng)造出的恐怖旅游人潮將再度淹沒已經(jīng)負荷過重的景點,對這些古跡的好處是什么?UNESCO與這些國家反而將在財務與保存政策這些人們看不到部分上承擔更大苦果,新七基金會則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在這廿一件候選名單中,埃及吉薩金字塔、莫西哥祈辰伊察金字塔、秘魯馬丘比丘古城、高棉吳哥窟以及馬利古城,都已是知名的瀕危文化資產,如何還能承受人類的需索無度觀光需求?對于世界遺產八五一處的名單而言,二十一件之外的八三○件在營銷事件的排擠效應下哪里還會有人注意?
新七基金會還有一荒謬的計劃,便是企圖復原二○○一年被炸毀的五十五公尺高巴米揚大佛。復原古跡與古跡修復的主流概念保存現(xiàn)狀紀錄歷史根本背道而馳。須知巴米揚山谷成為世界遺產,固然紀念了大佛在人類愚行之下消失的事實,更重要的,世界遺產的定義范圍卻包括整個山谷在第一世紀以來貴霜大夏王國與犍陀羅佛教藝術所產生的環(huán)境與建筑。
而這些文化資產在阿富汗當?shù)剀娛滦袆优c刻意遺棄之下益發(fā)脆弱,岌岌可危的包括了大佛炸毀之后遺留下來的空神龕,隨時有崩塌之余。UNESCO監(jiān)督下的國際保護阿富汗古跡協(xié)調會早已在二○○二年啟動投入大量資金與專家人力來嘗試保護阿富汗的文化資產,韋伯先生想的卻是撿便宜,蓋一個新的大佛回來。
我常常覺得,現(xiàn)在我們所欣賞贊嘆的任何文化古跡或大自然的美景,都絕不是理所當然存在的,因為有太多人或組織默默努力,我們才有幸見到完美的保存狀態(tài)。我們更有義務告訴下一代,如何珍惜自己的文化與自然遺產。今年的世界遺產委員會做了一項劃時代的決議,移除了阿曼的阿拉伯大角羚羊保護區(qū)作為世界遺產的資格。理由是阿曼王國辜負了世界遺產公約的期待,沒有盡到保護世界遺產地的責任,這是三十五年來頭一次除名的世界遺產?梢娫趪H法的規(guī)范之下,要成為世界遺產需要多么嚴謹?shù)某绦颉?
韋伯的營銷活動終于被UNESCO義正嚴詞的劃清界線,當我們在七月七日見證了這一個現(xiàn)代營銷鬧劇之后,應該多花更多一點時間,去了解世界遺產所代表的時代性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