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層畫廊,一場意為“最后的晚餐”的行為藝術(shù),還有曾經(jīng)相識的面孔,仿佛夜間粉墨登場的人影,分外撩人。是戲作,還是上海繁華似錦的聲色筆記?日前,女作家王安憶在2008年第5期《收獲》雜志上,發(fā)表了最新力作《月色撩人》,近年來執(zhí)著于長篇小說創(chuàng)作的王安憶,此次回歸了她最為拿手和出彩的中篇寫作,在接受本報記者專訪的時候,王安憶稱這個8萬字的小說,為她的寫作找到合適的體量。
醉心精打細(xì)算的感覺
我們尚且記得曾經(jīng)懷著怎樣的驚喜與王安憶的小說相逢,然而,如今我們卻又不得不承認(rèn),想要試圖把握王安憶小說的風(fēng)格總是屢遭失敗!对律萌恕返膶懽,使王安憶從近年的長篇轉(zhuǎn)向,可以說回歸了她最為擅長的中篇。在談到這個問題時,王安憶表示,“比較來說,其實我最近幾年的長篇小說也不是特別長,而是一些短小的長篇!蓖醢矐浾J(rèn)為,長篇小說并不是事件和字?jǐn)?shù)的累加,而是一種胸中的大氣象!斑@需要一種大營造的能力,而這并不是我的強項。”王安憶說,自己至今很滿意的一些作品,很多是中篇小說,如《兄弟們》、《驕傲的皮匠》,“我醉心那種精打細(xì)算的感覺,那種精巧的結(jié)構(gòu)對我有吸引力”,而“《月色撩人》這8萬字篇幅的小說,為我的寫作找到合適的體量”。
整部小說是個“長鏡頭”
《月色撩人》整部小說像是個長鏡頭,順暢地在上海的一些時尚場所間滑動。王安憶有別以往地將筆墨灑向了都市夜生活。而這個領(lǐng)域,在王安憶以前的寫作中幾乎是不曾見到的。在撩人的月色中,王安憶筆下的主人公漸次登場。提提,這個來自江南的女孩,有世俗的一面,也有藝術(shù)的悟性,生機勃勃,她來到上海,被潘索拾起,后來和簡遲生相愛,然后消失在人群中;子貢,一個絕色的男人,陰濕地里的一朵花,游走在城市的夜生活和外國人之中;潘索,現(xiàn)代藝術(shù)的策劃者和陶普畫廊經(jīng)營者,有著超常的思想和感官體量;簡遲生,一個古典氣質(zhì)的男人,富有激情,但已經(jīng)是衰老的霸王,于是,他在感情上更熱愛青春;呼瑪麗,一個和簡遲生從青春期就開始不斷相愛和別離的女人,如今靈魂相對……生活和藝術(shù),愛情和激情,現(xiàn)實和虛構(gòu),糾纏著,小說一層層剝開故事的秘密。
抽象空間里期待戲劇性
“其實,我是直到坐下來寫,還不清楚這個故事是怎樣的。直到寫完才稍稍有了點眉目。”在接受采訪時,王安憶提到,這個故事可能很早潛伏在她的生活中,但寫的時候還不能完全摸到它的樣子。不知道為什么,這部中篇會讓人想到當(dāng)年的《我愛比爾》,安憶也是如此,她說,“以前寫《我愛比爾》也好,現(xiàn)在的《月色撩人》也好,我對故事發(fā)生的這些空間所蘊涵的戲劇性,其實是比較沒有把握的!薄霸诔橄蟮目臻g里期待戲劇性,比較容易落空,但是對我而言,這個空間是有吸引力的!
這個小說沒有生活根據(jù)
早前,就在《收獲》第5期還沒有出版的時候,坊間已經(jīng)流傳著《月色撩人》中的人物有著現(xiàn)實中的蹤跡,甚至已然拿他們對號入座。對此,王安憶絲毫不回避,她笑著告訴記者,“是有人問我,頂層畫廊啊,現(xiàn)代藝術(shù)的策劃者和陶普畫廊經(jīng)營者,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我們大家的一個朋友。”“其實,那位朋友自己都問過我了,他問我那個人物是不是小說中的主角?后來,他自己看過小說后打電話來,說那個人其實不是他,太不像了!蓖醢矐浾f,“其實,這個小說完全是我‘造做’出來的,沒有生活的根據(jù)!薄白畛,我給小說起的名字是《最后的晚餐》,因為故事發(fā)生的場景幾乎全是夜晚,就像小說里寫到,這個城市還是要看夜晚,燈光是它的植被,覆蓋了鋼筋水泥的干涸表面,開出晶瑩璀璨的花朵,飛濺而成流螢。夜生活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一股子頹廢勁,是消極的人生,但它其實是城市的影子。正因無數(shù)重的帷幕,透出曖昧的輪廓,不知是哪些人和哪些事,結(jié)成哪些成因,要演出什么樣的戲劇,這戲劇將有什么出人意料的情節(jié)。許多懸念埋伏在光和影的靜息處,哭和笑,潛行著,向著終局。”
“而終局,也就是結(jié)尾,對每個作家來說都是挑戰(zhàn)。”王安憶也不例外。
(陳熙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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