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的焦急等待
等了10年,卻等來了一個輕描淡寫的處理決定,對阜陽的大多數(shù)干部來說,這個決定讓他們的希望再次破滅。
“買的官帽子不但沒掉,反倒被正式任命了。”一位官員說,這讓更多清白的官員很傷心。
10年,是阜陽的干部們經(jīng)常提及的一個年限。10年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呢?
記者了解到,自1997年開始,阜陽市決定人事凍結,具體做法是封存各單位人事章,如確需進人,需市委、市政府、編辦、財政、人事和用人單位等6部門同時蓋章方可。
這項政策的一個背景是,阜陽市行政干部嚴重超編。
據(jù)官方數(shù)字顯示,1999年年底,阜陽市直機關超編近5成,事業(yè)單位超編近3成。安徽全省行政干部超編2.8萬人,其中阜陽1.4萬人。王懷忠任阜陽市委書記期間,阜陽市委市政府正副秘書長最多時配23人。
阜陽市一位官員在文章中披露的數(shù)據(jù)是,全市30多個百姓養(yǎng)活一個官員,財政供養(yǎng)人口接近20萬,僅工資全額發(fā)放一年就超過20億元。
肖作新、王懷忠案發(fā)后,人事凍結持續(xù)。為了便于調(diào)查,除領導崗位外,該市干部的調(diào)動和提拔也一度封凍。
隨著肖作新、王懷忠、尚軍、劉家義、張自民等一系列腐敗案告破,一大批實權部門的負責人被查實有行賄行為。
盡管一個個腐敗案均已結案,有的甚至結案已經(jīng)6年,但牽連在內(nèi)的官員們卻一直沒有一個定論,到底該如何處置?
阜陽市委一名干部說,那幾年,這些涉案官員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頭上懸著的反腐利劍不知何時斬下。不知道第二天還能不能在自己的位子上了,或許也會被叫到某個地方去談話,情緒不好,工作沒有積極性,得過且過,有些人甚至破罐子破摔,放任自流。
看到貪官們一個個倒下去,行賄者一個個暴露出來,一些清白的干部心中竊喜:或許機會就要來臨了。
涉案者著急,清白的干部也著急,什么時候才能有個說法呢?不論是私下里還是在公開場合,更多的人都在極力聲討,要求追究涉案人員的責任。
2005年5月10日,阜陽市領導邀請已退休的副廳級以上干部參觀高速公路建設。有人提出,阜陽市委應該盡快拿出處理意見。相關負責人表示,已經(jīng)派人去考察慕馬案的處理情況,處理意見很快就會出來。
同年,在市委全體會議上,市委領導再次表示,對這些“問題干部”,一定會有個說法。
一年后,在阜陽市黨代會前夕向離退休廳級以上干部征求意見時,首先發(fā)言的一位正廳級退休干部就涉案者未受處理提出質(zhì)疑。一位市領導答復:等王昭耀、尚軍案件結案后,一并處理。
一位官員稱,對涉案人員處理的難度甚至超過了腐敗案件本身,腐敗窩案越來越多。涉案者越來越多,積壓的問題也越積越多,阜陽干部隊伍深陷泥潭,難以自拔,全部處理吧,牽扯面太廣,傷筋動骨;不處理,民怨很大,干部工作積極性受到嚴重影響。新一屆領導班子也不愿再趟渾水,希望能在危難之中平穩(wěn)過渡。
“他們可不希望大刀闊斧的處理后引火燒身,這樣勢必會引發(fā)許多人上訪,造成新一輪賣官的嫌疑。”
與之對應的是,阜陽領導在經(jīng)濟發(fā)展上,盡量填平王懷忠在任時虛假數(shù)字,城市建設方面,在原來城市輪廓上精工細作。
直到2007年,阜陽市紀委才給這些涉案者下了結論。
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在等待期間,一些干部偷偷到外地去做生意,打工,只要一有消息,馬上回來。一些干部上班情緒不好,下班后三五成群,喝酒、打麻將,無所事事。
10年,一些人花錢買到了官,更多的人在原地踏步,仕途渺茫。阜陽市委一位干部向記者抱怨說,人生能有幾個10年呢?從副科級到現(xiàn)在的正科級,他已經(jīng)干了12年,不是有沒有能力的問題,而是有沒有機會。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45歲了,幾乎沒有什么希望了,他正在籌劃離開官場,下海去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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