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別人的情書通常不是一件好事情。但其實,我們每個人都經(jīng)歷過這樣帶有罪惡感的好奇時刻。
“我第一次讀到不是寫給我的情書,心里隱隱有種罪惡的快感!鄙铍s志前編輯比爾•夏皮羅說。那一天,夏皮羅偶爾看到了一封他正在約會的女孩子收到的情書。那封信不是他寫的,他也不知道這個人在甚么時候寫了這封情書,女孩又為甚么一直保存著,但是他為信中所體現(xiàn)出來的激情而感到興奮。這封信和他幾周前寫給女孩最后又撕掉的那封信是那么像——不是遣詞造句上像,而是信中所涌動的情感,還有那些快樂。
他開始想一個問題:為甚么女孩會一直留著這頁只有9行字的字跡潦草的紙片?那里一定有甚么不一樣的他不能給予的東西,能讓她想起,愛情原來可以如此美好。
為甚么有的情書看過便被丟棄,有的卻留存超過十年?
夏皮羅開始向他認識的所有朋友和親戚索要那些被他們留下來的情書,壓在抽屜底層的也好,珍藏在鞋盒子里的也好,存在手機短信里的也好。后來,朋友再問朋友要,親戚再問親戚要,情書的收集范圍遠遠超出了他的社交圈,最后他收到了來自全國各地的成千上萬封信。
它們有匆匆寫在雞尾酒會餐巾紙上的甜言蜜語,有精心措辭的分手信,還有充滿了最坦誠的表白的電子郵件。它們是從各種各樣的人的口中說出來的:建筑工人、秘書、學生、退休人員,都是些普通人。信里常常會夾雜著拼寫錯誤、語法錯誤,字跡潦草,甚至很難看懂,但是毫無疑問,他們都在抒寫著最強烈的情感,比那些以寫作為生的專業(yè)作家們表達得更為流暢。
“我想你是對的?梢哉覀時間再出來喝一杯嗎?”或者,“我眞的是不敢相信你……我整整一天都在想你。自從我遇見你以后,我的腦子里就沒想過別的……”這才是眞正的現(xiàn)代愛情。
夏皮羅挑選出150封信,結集成《別人的情書:150封你永遠不會看得到的信》這本書。所有的情書都是原樣刋登,未經(jīng)任何改動。從上世紀40年代的電報,到2005年的電子郵件,還有寫在紙片上的草草短章。
讓夏皮羅詫異的是人們在自己愛的人面前,是那么愿意剝去偽裝,卸去防備。現(xiàn)代愛情是如此復雜多變,常常是進兩步退一步,在這些信里,你不僅能看到眞愛的宣言,也能看到那些毫無遮掩的情感流露:猶豫、懷疑、痛苦還有悔恨。
他收到過一封讓他印象很深刻的信。那是一個女孩子用博客的形式寫給她死去了的男友的。寫得非常有文采,同時又很感人,眞實而痛苦。“我每次讀都會哽咽。寫得太眞實了……能讀到這樣的東西眞是很棒!
還有一份,是一個叫瑞貝卡的女孩寫給她之前的男朋友邁克的,事實上他們分手已經(jīng)三年了。三年來這個女孩子一直沒有走出來,每年寫一封信,追問著為甚么他們會分開,為甚么不能在一起?吹贸鋈陙硭絹碓酵纯。
第一封信她最后一句話是:“過去的日子一直在腦海中掙扎,試圖要忘記,又總是會記起。在底特律,我第一次親吻你。”
第二封寫著:“也許我們只能遠遠地愛著彼此。”
最后她讓步了:“我想要的不過是你的眞心話。我痛恨我?guī)е@么多疑問離去。這是我最后一次對你說再見了!薄@果然也是我們最后一次看到瑞貝卡的信了。
有的情書是絕望的:“……我想要的太多了,而這一切,我都想從一個人身上得到。我希望你是我一直在尋覓的那個人嗎?是的。但是你結婚了,我也有了我的伴侶,我們不能在一起。那么問題就是,我能不能只想要一點點,或者說,我能不能不那么貪心?當然了,其實我一直都在這么做。但我知道,一點點,是不夠的;得到了一點點,我就會想要更多,更多,越來越多。又或者可能我能克制自己不那么貪心,而你卻又會變得越來越不滿足。要不就是我,要不就是你,變得越來越不滿,越來越奢望。到最后,我們都變得筋疲力盡,甚么都得不到,也甚么都不再想要了!
脆弱固然是一種感情的表達方式,歡笑也是。夏皮羅最喜歡的信中還有一封,是寫在飛機上的嘔吐物袋子上的。“它好像是在說,‘我想你想得不行了,得用最快的速度寫下來,隨手抓到的就是嘔吐物袋子!@就是愛情!
有太多的信讀起來都像是一幕激情短劇。談過戀愛的人都知道,愛和被愛的感覺,大抵相似。所以看別人的情書,能看出自己的情節(jié)來。
(摘自澳大利亞《澳洲新快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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