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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修明:
回來第一天,他們跑到水庫,還不到水庫,我們把她追回來,叫她不要在那邊玩。
解說:
如果孩子們記住了父親的警告,如果五個兄妹在分手前的最后一天,始終有父母和親友的陪伴,如果水塘邊有危險的警示牌,如果村子里有比這個水塘更吸引孩子玩樂的地方,或許悲劇就不會發(fā)生。遺憾的是五個兄妹最后的時刻,這些“如果”都沒有發(fā)生。
柴偉燦:
當地在外經商的比較多,如果全家在外面的,大部分都是帶出去念書,有部分(在家的)孩子是老人帶。畢竟他們是農村,他們會在田野上,或者村里這種環(huán)境玩比較多一點。
解說:
田間地頭,水塘邊上,都是農村孩子的重要選擇,在帶來童趣的同時,危險也無處不在。例如溺水死亡的悲劇就不僅僅出現在這個400多戶的村莊里。有一份資料顯示,僅在2008年,我國就有2萬多青少年非正常死亡,其中,溺水更是頭號殺手,特別是在農村,兒童溺水死亡的人數是城市的五倍,而他們所要面對的還不僅僅是這些。
受傷兒童的母親:
從頭燒到尾,哪里都燒完了,還有一點點。
解說:
去年11月12號,廣州賀州市楊會村一鞭炮黑作坊發(fā)生爆炸。在那場事故中,當場死亡一人,受傷13人,除一名傷者是老人外,其余都是小學生,最大的15歲,最小的7歲,其中有三名來自單親家庭,還有一名孩子是在奶奶的帶領下,前去黑作坊做工,他的奶奶也是傷亡人員中唯一的一名老人。利用課余時間去掙零花錢,而且孩子的父母并不知情,這就是這些農村留守兒童的生活現狀。盡管當地村委會曾經發(fā)出過安全書,盡管留在村里的村民也勸過家里的老人和孩子,但由于父母在外打工,缺少監(jiān)管,最終還是沒有制止住悲劇不得發(fā)生。
對于農村兒童的安全,除了生活中的危險,還有這樣一份調查資料。去年11月20日,全國首份農村兒童食品安全調查報告發(fā)布。調查顯示,2008年有近兩成農村家庭遭遇了兒童食品安全問題,其中食品過期,包裝不合格,含有害物質,含超標的添加劑,一系列問題都在威脅著農村兒童的身體健康。調查顯示,7-14歲孩子自己購買兒童食品的現象比較普遍,半數以上的家長對孩子買零食的行為時管時不管,還有22%的家長則采取完全放任的態(tài)度。這樣的一份調查也僅僅只是針對北京的13個郊區(qū)縣。
田間地頭,水塘邊上,還有非法作坊,以及一個又一個來自農村兒童的調查,反映出的是農村孩子們一條并不平坦的成長之路。特別是那些留守兒童,監(jiān)管的缺失,安全意識的薄弱,包含著的是特殊的社會因素。隨著中國農村勞動力的大量流動,父母紛紛外出打工,從而形成了農村特殊群體——留守兒童。這一數字截止到2008年已經達到5800萬,其中14周歲以下的農村留守兒童約4000萬,留在家的孩子,或者跟隨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等老人住在一起,或者只有孩子自己在家。顯然,浙江天臺的這起悲劇給我們留下的仍然是一個沉甸甸的話題,那就是怎樣為留守兒童撐起一個安全的保護傘。
主持人:
什么對于農村兒童來說最重要,一直以來我們覺得讓他們跟城市的孩子有一樣的學習權利,這最重要,看完了這個片子以后,我們覺得安全比讀書還重要。
白巖松:
20年前的時候,我們一提到農村孩子想到什么呢,是希望工程,也就是說我們最重要的事情是讓上不起學的孩子上學。這五年,我們想的最多的事情是讓農村跟父母出來打工的孩子能夠平等地在城市里上學,同時這一兩年又開始提留守兒童了。是,這些很重要,但我覺得還有比它們更重要的,那就是農村孩子的生命健康。因為他們的生命健康,其實現在面臨著非常大的挑戰(zhàn),不僅僅是留守兒童。
比如說我們回到這起事件當中,在這五個孩子當中,其中一家有四個孩子同時不幸地遇難了,其中老二是留守兒童,在老家待著,那三個跟著父母流動地在甘肅上學,過年回家的時候,老二跟他們親的不行,這五個孩子睡在一起,膩在一起,玩在一起。但是對于在外頭打工,他們跟著父母在外面上學的孩子,老家重新變得人生地不熟,他們就會去,他爸爸一直在后悔,在甘肅水少,沒有交他們游泳,一直在后悔。而正是因為那邊水少,回到家里跟水就親。在這個過年和前幾次過年的時候,他們不斷地去魚塘,甚至水很冷也要去抓泥鰍。因為對于孩子來說近水的那種天性。
那么好了這一次重新變的人生地不熟,當村里的孩子,據媒體報道,很少去這些魚塘,因為知道水深水淺,知道情況,這幾個孩子不知道,更何況又發(fā)生了變化,這幾個魚塘周圍全是那種塑料薄膜,非;,沾一點水就很滑。當然最后的結果是怎么樣,那需要明天去得出結論。但是你要知道,在過去的農村孩子的成長,恐怕不要說其他的人都熟,連狗都認識他們,村子里就是那樣一種和睦的農耕的局面。而現在大家都不是很熟,孩子不;貋,所以這里的隱患就在這里,更不要說留守兒童的隱患了。
主持人:
但你說現在的城和鄉(xiāng)之間的遷徙,不斷的這種切換是一種常態(tài),那孩子習慣了城市生活,再回到再一次人生路不熟的鄉(xiāng)村,他怎么辦?
白巖松:
要在新的時代的情況下的時候,去關注農村孩子的生命健康的問題。我覺得我們似乎這幾年關注“三農”,關注各方面都非常多,但是具體到農村,具體到每一個省或者市,他應該去做好這方面的工作。我聽說云南在搞關于“三生”的教育,就是生命、生存和生活這方面。我覺得對于農村孩子來說,生命的這種安全應該去做。
比如說再回到這個事件當中,由于很多的水池子都變成魚塘了,因為他外面是有欄桿的,但是大門是沒鎖,于是把管魚塘的人已經控制起來了。你說他冤不冤呢,不冤,因為你要把門鎖上孩子就沒這事了。但是你要說他冤不冤呢,可能也冤,平常大家覺得魚塘周圍的景色很好,讓他開了這個門,他也就沒太在意。而且你要知道,全國除了天臺之外,會有多少個農村都是這種沒欄桿,開放的魚塘呢。為什么農村的孩子溺水死亡的人數會是城市里的五倍呢,除了游泳技能之外,很重要的一點,現在局面每年都在變,然后監(jiān)管又不利,大量的留守兒童。
在這件事情里頭,這五個孩子那天父母忙,第二天要走,就奶奶看著他們五個,結果就跟奶奶說了我出去玩,奶奶又管不住,孩子就出去了,如果要有父母盯著呢,頭兩天有父母盯著的時候,父親把他們靠近魚塘的時候就給拽回來。所以你回頭去看,現在恐怕在很多的農村都有這樣失控、空白,使他們的生命隨時存在隱患的地方,我覺得作為對農村公共投入的時候,是不是要考慮到這一點。
主持人:
好了,就像剛才我們短片里面提出去的一個一個的假設,假如在這個村子里面有更多的供孩子們玩的娛樂設施,會不會好?假如我們對加大對農村的公共設施,公共服務的投入,情況就會有好轉嗎?
白巖松:
我覺得最重要的不僅僅是這次關注天臺,而是全國的其它的地方都要開始關注一下,我這兒有沒有可能成為天臺。為什么我們的標題要叫“我們的五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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