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wǎng)2月21日電 《澳門日報》21日刊出的文章指出,馬英九是很孤獨的人,在政壇紅塵里,他一直站在孤峰頂上。但在被起訴后,馬英九被迫走下孤峰,迎向未知的明天。
以下這該篇文章主要內(nèi)容:
從小在父親馬鶴凌期許下,馬英九讀唐詩三百首、《古文觀止》、《左傳》、《論語》、《孟子》,每晩十時熄燈,早上六時起床念書,還要練毛筆,他很早就自然地把“國家”興亡重責攬在自己的肩頭上,對忠孝節(jié)義、道德操守,有著近乎執(zhí)拗般的堅持。
留學返臺后,仕途一路順遂,更成為鎂光燈前的熠熠巨星,馬英九很努力讓自己成為大家所想要看到、習慣看到的“馬英九”。維持標準笑容、如做功課般跑步游泳,永遠對人彬彬有禮,應(yīng)對進退不慍不火,談?wù)撨h景條理清晰,這就是過去一路走來、眾人熟悉的馬英九。
事實上,馬英九是很壓抑的。私底下的他,喜歡講笑話、調(diào)侃人家,一天累下來,喜歡輕松喝個啤酒,講起話來引經(jīng)據(jù)典、滔滔不絕。沒有鏡頭的時候,他會露出“三八”的一面,會隨興引吭高歌、甚至跳起肚皮舞,也會毫無心防和人擁抱,真誠、熱切,又溫暖。
但是這般真性情的馬英九,隔天又會變成大家熟悉的馬英九,偶爾開開小玩笑,但大部分時候是“謝謝指敎”。在父親從小敎育的“大我”中,馬英九選擇將自己的“小我”封閉起來;只是這樣壓抑的結(jié)果,有時難免會出現(xiàn)自我沖突,使得有些時候的馬英九顯得如此“不合時宜”。
下鄉(xiāng)走基層,他一雙手一雙手握,地方黨員座談,他專注聆聽,低頭認眞做筆記,就像一個好學生,努力記下從里到外的大小事情。可是從旁邊觀察,馬英九再怎么認真,和這些地方人士始終有著看不見的膜,雖不致到格格不入,但就像一個鮮明的身影,無法融入背后的風景一樣。
有天晩上,跑完十幾個行程后,在澎湖靑年活動中心的廣場,吹著海風,和媒體坐下來聊,有那么一時半刻,馬英九兩眼望著遠處,彷佛在凝視甚么似的,穿透了層層暗沉的烏云,卻落到了一片虛無里。這時的馬英九,顯得特別孤獨。
對待部屬、同僚,馬英九秉持著中國古代“士大夫無私交”的觀念,和人互動,全部都是公務(wù)來往,從不過問私事。相交廿幾年的國民黨高層有一次私下說,這么多年來,馬英九從來沒有問過他夫人如何、兒女如何,見面只談公事。核心幕僚妻子罹癌,媒體曝光后,馬英九竟也一句都不問。
偶爾,馬英九才會不經(jīng)意地向幕僚流露出真性情。剛接黨主席時,發(fā)言系統(tǒng)的主管常會在午夜過后接到馬英九的電話,一談就是好幾十分鐘;有時主管會發(fā)現(xiàn),馬英九是邊講電話邊在跑步機運動,和人像老朋友般地聊天、吐吐苦水。但隔天上班,馬英九又回復(fù)到客氣的距離。
對待客卿,馬英九顯得客氣,但對家臣,他就疾言厲色許多。許多在擔任黨主席之前就追隨他的幕僚,有時會被他直言罵到落淚;在老部屬面前,馬有時也不加修飾,會捶胸怒斥黨務(wù)改革不力,會不假辭色指責做得不夠的地方。許多核心幕僚私下會對媒體露出茫然神色,不知道自己在馬英九心中到底是何定位。
僚屬如此,遑論政壇同志。除了學界出身的多年友人如劉兆玄、金溥聰、蘇永欽、高朗等,馬英九在政壇幾乎沒有朋友;他不交心、不交換、不結(jié)盟,不群不黨,除了因公必要的往來,他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前年選黨主席選舉,徹底凸顯了馬英九的人際網(wǎng)絡(luò),即使當了一年半的黨主席,馬英九身邊,永遠還是依附者多、知交者少。
為了“家國”大業(yè),馬英九或許不在乎政治盟友,但長年專注公務(wù),犧牲了不少與一對女兒相處的時光,卻讓馬英九深深遺憾。一次在媒體人趙少康的節(jié)目休息空檔,馬英九難得地真情流露,跟趙少康講起女兒,思念之情再難遏抑,旁人無不動容。但收起情緒后,馬英九還是一天工作17小時。
公開對外時,少數(shù)讓馬英九放松的時刻,就是談?wù)撈鹚把龅南荣t先烈,譬如孫中山、蔣渭水,他會眼神發(fā)亮,像個大學敎授侃侃而談。專任黨主席后,第一次坐火車從花蓮到宜蘭,馬英九把發(fā)言人蘇俊賓叫到身邊談了很久,旁人以為在談媒體關(guān)系,殊不知馬就是在說蔣渭水的故事。
在對“大我”無止盡地追求下,馬英九形同放棄了“小我”,但這一切都在被起訴后出現(xiàn)巨變。馬英九意外被逼進了紅塵浪里,他被迫挑戰(zhàn)司法、宣布參選,驀然回首過去的一切,如今看來不過是個倒影。馬英九從孤峰頂上走下,迎向未知的明天,環(huán)境不再如過往平順,他也不可能再是過去的馬英九。 (鐘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