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田云玉第一次領(lǐng)教的毛澤東,他覺得這位大人物挺有自己的分析、判斷、見解。果然,田云玉在后來確實證實了他的老家是有個單城,只是單城小,慢慢地被雙城“吃”掉了,以后就不曾有了。毛澤東真神!田云玉打這以后對主席特別敬佩。
情況一熟,田云玉的那股孩子脾氣便淋漓盡致地暴露出來了:愛說愛笑,愛哭愛鬧,無拘無束。除了多一點工作責任感外,他在毛澤東和江青面前如同在自己的父母面前一樣。也許由于自己的兒女長久不在身邊,或許偶爾在身邊時也對他們要求得太嚴的緣故,缺乏太多的父子間的那種情趣,田云玉正好使毛澤東在這方面得到補償。毛澤東一見田云玉來值班,就總是樂呵呵的,手頭的工作再忙,也要抽出時間同小衛(wèi)士閑聊幾句。
這天又是田云玉值班了。前幾天為了調(diào)級調(diào)工資的事,田云玉因為看到別人都調(diào)了兩級、三級的,自己只調(diào)了一級,便在中南海同有關(guān)部門吵了起來。為此,機關(guān)有人貼出大字報批評他,上面還寫了兩句怪“缺德”的話:“一登龍門身價十倍,田云玉哭哭啼啼要兩級!辈还馊绱,這張大字報還偏偏讓毛澤東看到了。
見衛(wèi)士過來,毛澤東一副慈祥的目光落到了田云玉的臉上。
“小田,你過來,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你看行不行。”毛澤東完全是一副與小衛(wèi)士平起平坐的姿態(tài)。“我先問你,你是不是家里兄弟姐妹多?”
“是,連我七個。”田云玉開始并不知道毛澤東為何又問這個。
“你現(xiàn)在的工資多少?”
一聽說,田云玉臉上就發(fā)熱了,他知道毛澤東肯定要為他吵著要調(diào)級的事批評他呢,他難堪地回答:“四十三塊。”
“要說四十三塊一個人花還是可以的,要照顧那么一大家子就顯得困難了!泵珴蓶|自言自語地說道。思忖片刻,他把頭湊近小衛(wèi)士,說:“我每月給你六十元行不行?”
田云玉嚇了一跳,連連搖頭。
毛澤東誤會了:“怎么,你還覺得少點?”
田云玉的頭更如鈴鐺般地搖晃起來:“不不,主席,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蓖蝗唬芭尽钡匾粋立正:“報告主席,我是國家干部,怎么能拿你私人的錢?那樣的話,我不成了你私人的人了嗎?”
偉大的毛澤東本是一片好意,可他絕沒有想到小衛(wèi)士會這樣說。他那一向?qū)κ裁炊挤磻J利敏捷的頭腦還真愣了一下:是啊,這娃娃說得對啊!“不錯,不錯,我沒想到這一層!”他拍拍田云玉的肩膀,“你說得有道理,有道理。”毛澤東一邊在屋里興奮地來回踱著步,一邊不停地贊許道。
“小鬼,我喜歡你!我們倆合得來!合得來!”毛澤東走過來,將小田的頭輕輕地摟在自己的胸前。
田云玉兩眼模糊,激動的淚水嘩嘩直流:他感到了一縷陽光的溫暖,感到了一個父親的慈愛,也感到有點慚愧。
毛澤東一生所用的幾十名衛(wèi)士,幾乎都是這樣說簡單又十分不易地來到這位最高統(tǒng)帥身邊的。
本文摘自《紅墻警衛(wèi)》 何建明(專欄) 著 作家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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